建筑随笔

短片《肯钟意香港》

朱涛2022-04-28

“我认为，伦理问题也是精神、文化问题，同样也是政治问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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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9月18日，著名建筑史家肯尼斯·弗兰普顿（Kenneth Frampton）在香港大学做了精彩演讲 “Megaform as Urban Landscape” （ “巨形” 作为城市景观）。19日，我和几位同道，带老先生在香港逛了一天。晚上送他到机场，挥手而别。

在他到来两天前，我猛醒：先生与香港的相遇，以后恐怕机会不多。急招香港Muse Magazine (瞄)的作家Sylvia Chan和深圳摄影家白小刺，一道来为先生的香港之行做了个视觉记录——这便是《Kenneth Frampton Loves Hong Kong 肯钟意香港》的由来。

这部“MTV”是影像的浓缩版，作为 2010 年 11 月弗兰普顿80岁生日的惊喜礼物。今天，环顾世界动荡不安、香港风雨飘摇，再观12年前这部快乐向上的短片，不免唏嘘。前不久从美国传来一个好消息：弗兰普顿获得“2022年托马斯·杰斐逊（Thomas Jefferson）建筑奖章”，哥伦比亚大学建筑研究生院博士班的几代师生将在纽约团聚，举行庆典。我无法前往，在此将短片播出，于香港跨时空祝贺！

朱涛，2022年4月

影像的标题“Kenneth Frampton Loves Hong Kong”（肯钟意香港），当然首先是表达老先生对香港的喜爱。同时戏谑的是1972 年BBC 纪录片“Reyner Banham Loves Los Angeles”（雷纳·班纳姆喜爱洛杉矶）。

在后一部影片中，建筑史家班纳姆（Reyner Banham）一路开着小汽车，讴歌洛杉矶的汽车文化、高速公路和都市蔓延。而在我们的短片中，肯尼斯·弗兰普顿（片中称“肯”）除了最后去机场乘车外，就是一整天乘地铁和在街上暴走，以此赞美香港的街道生活、高密度和紧凑的城市形态。

先生在影片开头谈启蒙理想，结尾处评说建筑对人作为空间主体的关怀。晚上在去机场的路上（王维仁老师开着车），我和肯聊到一位西班牙建筑师（今隐其名）。我一直以为他很喜欢，但很惊讶地发现，肯根本不喜欢，认为该建筑师的作品是“形式主义”……以下是我们的对话：

朱：你认为它（该西班牙建筑师设计的银行大楼）这种纪念碑的姿态脱离语境？

肯：你知道，如此夸张的造价，就像北京的央视大楼和鸟巢体育场，我认为都是非伦理的运用材料。我真的质疑这是否是一种进步的文化。

朱：你提醒了我，那银行中庭里用了巨量的半透明大理石板……

肯：这是什么？为了谁？一个巨型纪念碑。这里面有个伦理问题。你可以说我太道德主义了，但我认为这伦理问题同时也是精神、文化问题，同样也是政治问题。

王：这恰恰是今天的危机。

肯：是的，确实是。

王：我好奇在更年轻的一代中，还有谁会像你这样写作，建立起立场。伦理问题是建筑作为现代工程中的最重要的事情。

肯: 你知道，如果你不这样……这就是为什么，我认为在这种文化中，阿尔托一直是，并且将持续是一个重要人物。他非常关心人作为主体与他所建造的作品之间的关系——材料的品质、生活的品质、空间的品质，与在空间中活的主体之间的关系。如果我们失去这些，那么这一切是为什么？我们会迷失，完全地迷失。对人主体的意识……

以下图片选自短片：